愛新覺羅溥儒是清代皇族后裔,一生追求藝術(shù),從小錦衣玉食,只會書法和國畫,生活自理一概不會也不在意,愛新覺羅溥儒起臺灣后改名溥心畬,命運多舛,后來以賣字畫為生,與張大千齊名,二人合稱為南張北溥。
溥心畬(1896-1963)原名愛新覺羅•溥儒,初字仲衡,改字心畬,自號羲皇上人﹑西山逸士。北京人,滿族,為清恭親王奕䜣之孫。
溥心畬,原名愛新覺羅·溥儒,1896年出生于北平,滿族,道光皇帝第六子恭親王王奕之孫,別號西山逸士。由于出身皇室,自幼即受到傳統(tǒng)嚴謹?shù)亩Y教熏陶,背負著傳承文化道統(tǒng)及國家情感的重大壓力與使命感,因此個性內(nèi)向好學。
溥心畬天資聰穎,出生滿5個月蒙賜頭品頂戴,4歲習書法,5歲拜見慈禧太后,從容廷對,獲夸"本朝靈氣都鐘于此童";6歲受教,9歲能詩,10歲會七律,同時學篆書、隸書,12歲能文,能寫成行的草書,被譽為皇清神童。
享用錦衣玉食、飽讀經(jīng)史子集、善學琴棋書畫、練習騎馬射箭,這就是溥心畬成年之前的生活,不識愁滋味。
溥心畬得傳統(tǒng)正脈,受馬遠、夏圭的影響較深,1911年入貴胄政治學堂,畢業(yè)后再入青島德國威廉帝國研究院,又留學柏林大學,學習天文和生物,獲得博士學位,后回國,隱居西山,潛心游弋于典籍書畫之中。
不管這位翩翩少年當時是否意識到人生將就此轉(zhuǎn)軌,他仍然孜孜求學。先是就讀于貴胄法政學堂(后并入北京政法大學),18歲畢業(yè)后赴德國柏林留學。同時,由于袁世凱之亂,17 歲那年,他已不能再住恭王府了,先是暫時避難于清河二旗村,后隨家人隱居戒臺寺十余年,直到1924 年才得以返回恭王府舊地租住。也就是說,三十而立之前,他幾乎是被圈養(yǎng)的,無論是恭王府,還是西山的戒臺寺,他一直生活在封閉的象牙塔中,沒有深入接觸過湍急巨變的現(xiàn)實社會,也不知如何與三教九流打交道。
1928年,32歲的溥心畬在日本東京。雍容俊逸,一身皇族貴氣溥心畬老照片
晚年的溥心畬在臺北,情感生活更為不堪。天天盤膝作畫寫字,人生悲歡離合都化為筆底風雨
甚至他的隱居生活都不貧苦,反倒是單純充實而清凈,物質(zhì)上也比較富足。原來,恭親王晚年曾在戒臺寺養(yǎng)病避難,出資萬兩黃金重修過這座唐代古寺。這里幾乎可謂是溥心畬家的家廟。隱居的日子里,在母親項太夫人的諄諄教導下,溥心畬以詩文與書法為功底,悠閑平靜地臨摹了不少宮廷和王府珍藏的名畫,畫藝在一次次臨摹和嬗變中日益成熟精妙。這為他日后賣畫以自食其力,做好了深厚鋪墊。一生被女人操控的溥心畬
長期的隱逸生活,并沒有耽誤溥心畬的婚事。1917年,22歲的他迎娶了清末陜甘總督、宗社黨大將升允的女兒羅清媛。夫婦二人還有一個共同的雅好,那就是水墨丹青。兩人還在北京聯(lián)合舉辦畫展,這給他們長年的西山隱居帶來不少樂趣。然而,她為溥心畬生下一子二女后去世。
中年喪妻后,溥心畬續(xù)李墨云為妾,李原本只是羅清媛的陪嫁丫環(huán),李墨云精于算計,把持家中大小事務,逼迫溥心畬不停寫字畫畫,嗜錢如命的小人習氣,對權(quán)力和金錢的欲望越來越膨脹。直至后來紅杏出墻,更讓溥心畬倍受羞辱。
老大徒傷悲的溥心畬,生活早已被李墨云牢牢掌控而淪為搖錢樹,晚年只知天天盤膝作畫寫字,人生悲歡離合都化為筆底風雨。
娶大將之女 書畫相得益彰
長期的隱逸生活,并沒有耽誤溥心畬的婚事。1917 年,22 歲的他迎娶了清末陜甘總督、宗社黨大將升允的女兒羅清媛。這樁包辦婚姻,起初帶有很強的政治色彩。所謂“宗社黨”,是溥儒的兄長溥偉與載濤、載澤、鐵良等朝中親貴,為對抗袁世凱和革命黨所組成的勢力,以陜甘總督多羅特•升允為外應,并聯(lián)合德、日等國。與羅清媛的聯(lián)姻,正是加強了黨派凝聚力。
幸運的是,這樁婚姻還比較和美,至少前二十年是這樣。羅清媛小溥心畬一歲,矮矮胖胖,不算漂亮。由于生長于陜甘,滿口淳樸的陜西腔,這讓聽慣了京片子的溥二爺,剛開始有點不適應。但羅清媛畢竟是大將的女兒,知書達理,深明大義,遇到關(guān)鍵問題時,三言兩語或以兒歌故事加以譬喻,讓不經(jīng)世事的溥心畬豁然開朗,為之折服。
溥心畬與原配夫人羅清媛
夫婦二人還有一個共同的雅好,那就是水墨丹青。這給他們長年的西山隱居帶來不少樂趣。譬如,有時清媛臨摹古畫后,心畬會為夫人題詩;或者夫君作畫時,清媛也時常與之共同完成。如此神仙眷侶,讓人想起宋末元初的大畫家趙孟頫與管道升夫婦,仿若“管趙風流”在世。1930 年,在生下一女二子后,兩人還在北京聯(lián)合舉辦畫展,羨煞旁人。本以為這對畫壇伉儷會一直攜手同修,但溥心畬后來還是另納妾室!出身名門、才華橫溢的結(jié)發(fā)妻子哪能容忍這樣不堪的感情背叛,長期積郁在心,羅夫人氣得兩次嚴重中風,50 歲便撒手人寰!讓溥二爺欲罷不能,讓羅夫人百般崩潰的第三者,不是別人,就是羅清媛的貼身丫環(huán)李墨云(名雀屏)。
納丫環(huán)為妾 小人掌權(quán)得勢
李雀屏,一個在小胡同里長大,時常以撿煤渣補貼家用的卑微女孩,當年被項太夫人用一百塊銀元買來做了丫環(huán)。或許在進來之前,她從未見過這樣闊綽的王府宅邸,做夢也不敢想象自己還能每天服侍前清王孫與夫人。就是這個怯生生的丫頭,正好遇上人到中年、對原配夫人只剩親情的溥二爺。
正如她的名字,少女孔雀開屏了,幾分嫵媚惹得男主人春心蕩漾。于是溥心畬為之魂不守舍,對她很是迷戀。這位丫頭很快飄飄然起來,居然恃寵而驕,惹得府內(nèi)上上下下都很討厭她。項太夫人看在眼里,也覺得不成體統(tǒng),就把雀屏趕出去了。只怪這不爭氣的溥二爺鬼迷心竅,居然也經(jīng)常出門去找雀屏,把車停在貧民胡同的門口,引來街頭巷尾的議論。項太夫人實在顏面難堪,只好把雀屏又召回來,1936 年定為兒子的側(cè)室,賜了一個文雅的名字——墨云。那年溥心畬正好40 歲,墨云18 歲。第二年,主持家務的項太夫人就去世了。
按理說,羅清媛這時應該擔起主持家務的重任,但她的溥心畬世俗能力與丈夫一樣,約等于零。也難怪,富貴千金出身,后來又嫁給皇族文人溥心畬,兩人整日舞文弄墨,哪知曉柴米油鹽的瑣事呢?這位憨厚有余、干練不足的大夫人,有她致命的弱點:對丈夫疏于管束,對孩子寬于管教,對一個沒落大家庭的財務管理更是一片茫然。
1937 年,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面對日益捉襟見肘的經(jīng)濟情況,羅清媛顯得手足無措,并且當時她因極度抑郁導致首度中風。而她的大女兒韜華也和父母一樣,不會持家。從小過慣苦日子的李墨云,很會精打細算,于是她逐漸管了家,掌了權(quán),得了勢。很快,恭王府又不能住了,溥家搬到北京西郊的頤和園介壽堂租住,經(jīng)濟更為堪憂。
李墨云掌理錢財、把持家中大小事務后,一邊開源一邊節(jié)流。她一方面不停地接訂單,催著丈夫大量畫畫;一方面苛扣傭人,吃的用的都降級,自己卻吃鮮蝦大魚,讓傭人怨聲嘖嘖。當時居住頤和園的另一位畫家就是張大千。“南張北溥”的說法,那時已經(jīng)為人津津樂道。所以李墨云對張大千格外熱情,總希望他能多多與溥心畬畫畫,皆因為這樣的畫作更好賣。后來張大千抱怨,他們合作的畫,好多都被李墨云收去不知下落了。
客觀說,李墨云當時持家有功。但是這位麻雀變鳳凰的少婦,對權(quán)力和金錢的欲望越來越膨脹。1949 年南渡臺灣后,溥心畬實際上成了她的賺錢機器,連看電視和聊天的時間都要受其限制。平時還只供給他劣質(zhì)煙。為在經(jīng)濟上徹底控制,李墨云掌握著溥心畬全部的書畫用印,所有作品,必須經(jīng)她蓋上印章,收取潤金。這逼得溥心畬不得不隔三差五地暗自在朋友家作畫,鈐上由學生幫助刻的印章,以應答社交所需。
晚年情感不堪 淪為搖錢樹
嗜錢如命的小人習氣,還不是最讓溥心畬寒心的。堂而皇之的紅杏出墻,更讓溥大師倍受羞辱。摘“杏”者是夫婦二人1947 年在杭州認識的奶油小生章宗堯。招待所員工章宗堯特別會拍馬逢迎,陪同游玩,頗得溥心畬歡心,更得李墨云“歡心”。1949 年偷渡時,章一家五口與溥同舟。到臺后,章自稱是溥的經(jīng)紀人。其時,章已有3 個孩子,妻子原本希望來臺后丈夫能與李墨云斷掉,無奈未果,其妻與三子女又輾轉(zhuǎn)回到大陸。在臺初期,章一直住在溥心畬家。那時劉河北等學生也借居溥先生寓所,他們目睹李、章茍且,為老師悲哀不勝。年逾五十的溥心畬對此早有覺察,也知此事已成他人談資,但隱忍不語,很少形之于色。
也許,看盡世態(tài)炎涼的一代王孫,認命了吧。他深知自己不食人間煙火,卻生逢亂世,又遇人不淑。一介老書生,只知畫畫寫字,供養(yǎng)煙云,沒有自我料理能力,生活早已被李墨云牢牢掌控!君子奈何?只好忍氣吞聲,息事寧人。后來章宗堯搬出溥家,自立門戶。直到溥心畬作古后,李墨云始知在她與溥心畬1950 年代訪日期間,章宗堯不但另結(jié)新歡,且生有二子。二人關(guān)系因此終結(jié)。李墨云后來另嫁他人,而她與溥心畬沒有孩子。
這張糾葛的網(wǎng)脈中,溥心畬是最大的犧牲品,成為被李、章二人挾持的搖錢樹。老大徒傷悲的溥心畬,晚年天天盤膝作畫寫字,人生悲歡離合都化為筆底風雨,不然日子過得更難堪。這種難堪,甚或是不堪,在他1955 年從日本被“押”回臺灣后,更加沉重。抑郁、無望、落魄的溥心畬,8 年后患上鼻咽癌,68 歲就在臺病逝。
溥心畬工書善畫洗盡鉛華
對溥心畬作為一代被廢黜的封建王朝的舊王孫來說,特殊的出身背景更使他悟到榮華富貴之后的平淡才是人生至境,因而他在畫中營造的空靈超逸的境界令人嘆服。
作為20世紀中國畫壇傳統(tǒng)派代表人物,溥心畬與張大千齊名,成為當時中國畫壇的"雙星座"。1949年赴臺,與黃君璧、張大千并稱"渡海三家"。在渡海三家中,書法功底、詩文格調(diào)及畫中的清秀之氣,皆以溥心畬為第一。
溥心畬善畫山水、花鳥、人物、走獸,意境淡雅致遠,俊逸出塵,結(jié)構(gòu)嚴謹,筆法挺勁,并喜繪于娟地,染色層次多而淡。其花鳥作品亦清逸雅靜,較之山水,筆法偏于柔秀。還長于草書,風格秀逸,得剛健婀娜之致。
溥心畬一生談詩談書談做人卻不甚談畫,畫藝未曾從師,全由擬悟古人法書名畫以及書香詩文蘊育而成,加以他出身皇室,因此大內(nèi)許多珍藏,自然多有觀摹體悟的機會。畫風也是屬于貴胄世族的氣息,在他的許多作品上都蓋有邊框龍紋或無龍紋的舊王孫印章,不過由于他的文學底子加上隱居的生活,讓他又能一洗鉛華,縝麗不媚俗,流出文人氣息。
溥心畬以"北宗"山水畫馳譽畫壇,他大多數(shù)山水畫的構(gòu)圖可明顯看出是從南宋的"邊角"之景變化而出,皴法也多用斧劈、釘頭,然而他的畫中,大塊的側(cè)鋒斧劈皴較為少見,畫面所體現(xiàn)出的是一股和諧寧靜之氣,設色淡雅,意境悠遠而耐人回味,正是歷代文人畫家所致力追求的境界。因而他的離去,有人稱是"中國文人畫最后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