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駒也許你不知道,他一生酷愛收藏,是民國大收藏家,張鎮(zhèn)芳的侄子,是民國四大公子之一,故宮珍藏的展子虔的《游春圖》和西晉陸機的《平復帖》就是張伯駒捐贈的,都是國寶級文物。
張伯駒簡介
張伯駒(1898—1982),字家騏,號叢碧,別號游春主人、好好先生,河南項城人。1898年(光緒二十四年)3月14日生于官宦世家,系張錦芳之子,袁世凱的表侄,過繼其伯父張鎮(zhèn)芳。張伯駒出生貴胄門第,早年與袁克文、張學良、溥侗并列為民國四公子,是集收藏家、書畫家、詩詞家、戲劇家于一身的曠世奇才。張伯駒一生癡迷于文物書畫的鑒賞和收藏,他從30歲開始收藏唐宋古代書畫。為了珍貴文物不外流,他不惜一擲千金。他曾收藏過的重要古代書畫有西晉陸機的《平復帖》、隋展子虔《游春圖》、唐代詩人李白的《上陽臺貼》唐杜牧的《張好好詩卷》,宋黃庭堅的《諸上座帖》、趙佶的《雪江歸棹圖卷》,元錢選的《山居圖卷》等。
張伯駒從小和袁家兄弟廝混一起,和他們非常熟,但從性情上來說,父親和袁寒云(袁克文)的關系最好。 袁克文是袁世凱的次子,他的生母金氏是朝鮮人,袁世凱在清末年間曾任駐朝商務代表,在那里娶了出身貴族的金氏,陪金氏出嫁的兩個姑娘后來也一并被袁世凱納為親。父親與袁克文興趣相投,喜歡詩畫、京劇。后來有人把父親、袁克文、張學良以及溥儀的族弟溥侗并稱為“民國四大公子”。
袁克文生下不久,被過繼給袁世凱寵愛的大姨太沈氏。沈氏無子女,對袁克文溺愛有加,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所以袁克文天性頑劣、放蕩不羈,從不正經(jīng)讀書。但他十分聰明,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喜唱昆曲,好玩古錢、好結(jié)文人,自言“志在做一名士”。對袁克定一心鼓吹袁世凱恢復帝制的做法,袁克文當年強烈反對。 袁世凱一怒之下把袁克文軟禁在北海中,并下令不許他和名士們來往。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袁克文一生花錢如流水,從未愛惜過錢財。1918年,他到上海游玩,據(jù)說一次花去60萬大洋。袁世凱臨死前曾經(jīng)托孤給許世昌,所以袁克文回來后,任大總統(tǒng)的徐世昌要拿拐杖敲斷他的腿。 可惜袁克文1931年因病猝然去世于天津,才活了42歲。他有四子三女,其中三兒子袁家騮與其夫人吳健雄后來成了聞名世界的華人物理學家。
張伯駒先生自幼天性聰慧,7歲入私塾,9歲能寫詩,享有“神童”之譽。曾與袁世凱的幾個兒子同在英國人辦的一所書院讀書。畢業(yè)后,張伯駒進入袁世凱的陸軍混成模范團騎兵科受訓,并由此進入軍界。后曾在曹錕、吳佩孚、張作霖部任提調(diào)參議等職(皆名譽職)。
因不滿軍閥混戰(zhàn),1927年起投身金融界。歷任鹽業(yè)銀行總管理處稽核,南京鹽業(yè)銀行經(jīng)理、常務董事。秦隴實業(yè)銀行經(jīng)理等職。
1937年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一度去西安,后致力于寫詩填詞。
抗戰(zhàn)勝利后,曾任國民黨第11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部參議、河北省政府顧問、華北文法學院國文系教授,故宮博物院專門委員,北平美術分會理事長等職。
1947年6月在北平參加中國民主同盟,任民盟北平臨時委員會委員,參加北大學生會助學運動、反迫害、反饑餓運動、抗議槍殺東北學生等愛國民主運動。
北平解放后,曾任燕京大學國文系中國藝術史名譽導師、北京中國書法研究社副社長、北京京劇基本藝術研究社副主任理事、北京棋藝研究社理事兼總干事、北京中國畫研究會理事、北京古琴研究會理事、文化部文物局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公私合營銀行聯(lián)合會董事、第1屆北京市政協(xié)委員、中國民主同盟總部財務委員會委員、文教委員會委員、聯(lián)絡委員會委員。
1956年加入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
1958年劃為右派分子(1980年平反)。
1962年起任吉林省博物館副研究員、副館長。
“文化大革命”中遭到迫害和誣陷,1972年,周恩來得悉后,指示聘任他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
晚年還擔任過北京中山書畫社社長、北京中國畫研究會名譽會長、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名譽理事、京華藝術學會名譽會長、北京戲曲研究所研究員、北京昆曲研習社顧問、民盟中央文教委員等職。
1982年正月,參加宴會歸來的張伯駒突患感冒,被送進北大醫(yī)院,因所謂“級別不夠”不能住雙人或單人病房,張伯駒和七八位病人擠在一個病房,不時有重病號抬進來,死的人被拉出去,心緒不安的老人便要回家,2月26日10時43分,等到女兒終于拿到同意調(diào)換醫(yī)院的“批令”時,張伯駒卻不幸離開人世,享年85歲。
張伯駒的婚姻
張伯駒在見到潘素之前已有三房妻妾,關于這三位妻妾之事,許多書籍和文章都三緘其口。去年,張伯駒的兒子張柳溪首度露面,講述“父親張伯駒的姻緣”,這應該是最真實的版本了。
張伯駒十五六時由養(yǎng)父張鎮(zhèn)芳包辦娶了安徽亳州女子李氏,她父親曾任安徽督軍。在嫁給張伯駒之前兩人并沒有什么交往,更談不上什么感情,張伯駒是在不愿意、不甘心的情況下和她結(jié)合的,她沒有讓張伯駒欣賞、愛的條件,也不能侍候、照顧張伯駒的生活,所以她和張伯駒一直沒有建立起真正的感情,而且結(jié)婚多年也沒有生兒育女。1939年他故去時,張伯駒都沒回天津家里。
張伯駒的第二位夫人鄧韻綺原是北京的京韻大鼓藝人,韻綺的名字是張伯駒給起的。“我大媽當年是唱得好的京韻大鼓藝人,我上大學時她已經(jīng)四五十歲了,仍斷不了哼唱幾句。她的長相不算嬌艷,也不太善于打扮自己,穿著綢緞衣裝也不比別人更美,當年主要是唱紅了的。她到底是出身貧寒,所以很會料理家庭生活,她能把我父親在北京的生活安排料理得很好,北京家里的管家和廚師也能夠按照我父親的需要隨時侍候,做出令我父親滿意的豐盛菜肴。”(張柳溪“父親張伯駒的姻緣”)
張伯駒的第三位夫人王韻緗是蘇州人,名字也是張伯駒起的。“我姥爺從家鄉(xiāng)外出做工在北京安了家。我父親經(jīng)過大中銀行職員的介紹看中了我媽媽,就在北池子一帶弄了一套小院,給我姥姥一筆錢,娶了我媽。他給我媽起名叫王韻緗,不久以后我媽媽就懷孕了,我爺爺奶奶早就盼望有個孫子,知道我媽媽懷孕后,就把我媽接到天津家里與我爺爺奶奶同住。媽媽生下我之后,爺爺奶奶為了讓媽媽照顧好我,也為他們能看著我長大,就沒有再讓我媽回北京,而是留在了天津家里,留在了爺爺奶奶的跟前。”(張柳溪“父親張伯駒的姻緣”)
上世紀20年代末,張伯駒被委派去上海任鹽業(yè)銀行總管理處總稽核時,三夫人王韻緗是準備隨行的,但此時王韻緗已管理張府全家的家務和一切收支,再加上張伯駒的父母不愿讓孫子張柳溪離開,最終沒能成行,而張伯駒去上海后邂逅并娶了潘素。1948年鄧韻綺與張伯駒離婚,1952年王韻緗也和張伯駒離了婚。只有潘素留在了張伯駒身邊,陪伴他度過了坎坷的一生。
張伯駒在鹽業(yè)銀行任總稽核,實際上并不管多少事,整日埋頭于他的書畫收藏和京劇、詩詞,每年到上海分行查賬兩次時而走走“花界”,結(jié)果就撞上了潘妃,兩人英雄識英雄,怪人愛怪人,一發(fā)而不可收,雙雙墜入愛河。張伯駒第一次見到潘妃,就驚為天女下凡,才情大發(fā),提筆就是一副對聯(lián):“潘步掌中輕,十步香塵生羅襪;妃彈塞上曲,千秋胡語入琵琶。”
潘素對張伯駒是百分之一百二的好,什么都依從他,特別是在收藏方面。解放后張先生看上了一幅古畫,出手人要價不菲。而此時的張伯駒,已不是彼時的張公子。他不供職于任何一個政府部門。而所擔任的北京棋藝社理事,北京中國書法研究社副社長,北京中國畫研究會理事,北京古琴會理事,北京京劇基本藝術研究社副主任理事,中國民主同盟總部文教委員等等,皆為虛職,并無實惠。潘素作為家庭主婦,支撐日常生活的諸多開支,應付昔日名門的瑣細關系,并將家里家外維持在一條不低的水平線上,就夠她操心費勁的。每月不僅把所有的工資花光,而且尚須從“家底兒”中掏點出來,以為貼補。今非昔比,丈夫相中的古畫雖好,但想到現(xiàn)實的經(jīng)濟狀況和未來漫長的生活之需,潘素有些猶豫。張伯駒見妻子沒答應,先說了兩句,接著索性躺倒在地。任潘素怎么拉,怎么哄,也不起來。最后,潘素不得不允諾:拿出一件首飾換錢買畫。有了這句,張伯駒才翻身爬起,用手拍拍沾在身上的泥土,自己回屋睡覺去了。
潘素與張伯駒不僅是志同道合的神仙眷侶,更是患難與共的夫妻。1941年,上海發(fā)生了一起轟動一時的綁架案,被綁架者正是張伯駒。汪偽的一個師長綁架張伯駒,向潘素索要300萬(偽幣),否則撕票。張家名聲在外,抗戰(zhàn)后家道已中落,并且大部分錢都變成了字畫。在危難面前,弱女子并不弱,潘素體現(xiàn)了蘇州女子特有的堅韌,在丈夫被綁架的八個月內(nèi),她變賣自己的首飾,四處托人,打聽消息,全力營救。一邊是丈夫深愛的國寶,一邊是自己深愛的丈夫,兩邊都要保全,只要她隨便賣掉一件收藏,就足夠救人,但她知道不能,賣掉寶物就等于要了丈夫的命。最后在潘素的周旋下,友人們鼎力相助,以40根金條“贖回”了張伯駒,朋友們紛紛稱頌潘素俠肝義膽、忠貞不二的品質(zhì)。也正是擁有這種品質(zhì),無論是張伯駒被打右派或文革遭受磨難之時,潘素都不離不棄。